在山里有个亲戚

本文转自:时代邮刊
在山里有个亲戚
外婆和我的到来让老姨又惊又喜 。 她高兴得直拍手 , 忙着上前接过外婆手里的布包 , 又腾出一只手作势要抱我 , 被外婆及时拦住了 。 我那时已有六七十斤重 , 外婆抱我都吃力 , 更年迈的老姨可能就更有心无力了 。
文|乔凯凯
编辑|王可欣
本文首发于《时代邮刊》第409期
在山里有个亲戚
很羡慕那些老家在山里的人——不必常住在那里 , 平日享受着城市生活的繁华和便利 , 只需在累了、倦了想要调整状态时 , 或者只是一时心血来潮 , 回到山里住上一段时日 。
外婆的姐姐——按豫西北地区的叫法 , 我称其为“老姨” 。 老姨的女儿嫁到了一个小山村 , 老姨常被女儿接到山里小住 。 因为姐妹俩互相思念 , 外婆会带着我去山里看望老姨 。
那时我还小 , 某个早上 , 外婆走进屋 , 对着我的耳朵悄悄说:“快起来 , 带你去走亲戚 。 ”这句话具有神奇的魔力 。 我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 , 套上外婆给我准备好的新衣服 , 三两口把碗里的粥吞进肚子 , 就跟在外婆身后出发了 。
外婆和我的到来让老姨又惊又喜 。 她高兴得直拍手 , 忙着上前接过外婆手里的布包 , 又腾出一只手作势要抱我 , 被外婆及时拦住了 。 我那时已有六七十斤重 , 外婆抱我都吃力 , 更年迈的老姨可能就更有心无力了 。
老姨命女儿杀了鸡 , 与山里采的蘑菇一起炖了招待我们 。 散养的鸡肉质紧实 , 配上鲜甜的蘑菇 , 那味道简直妙不可言 。 此后很多年 , 我一直念念不忘 。 吃饱喝足之后 , 外婆和老姨接着叙旧 , 先从亲戚们的近况说起 , 再说街坊邻居……
到最后 , 双方都知道的一棵柿子树结了多少果子 , 一只狸花猫下了几只崽 , 门前的凤仙花被谁摘去染了指甲等都成了她们的话题 。 照这样说下去 , 保准三天三夜都说不完 。 在她们的说话声中 , 我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。
【在山里有个亲戚】清晨 , 被一阵鸡鸣叫醒 , 我从床上爬起来 , 跑到外面看新鲜 。 这时薄雾还未散去 , 太阳也还没有露面 , 炊烟从屋顶的烟囱里冒出来 , 袅袅上升 , 直至与薄雾融合 , 然后一起继续往上空飘去 。 薄雾是何时散去的 , 太阳是何时升起来的 , 我竟未留意 , 好像恍惚之间 , 天光就已大亮 , 山路上就热闹起来 , 人们相继出门干活去了 。
午间 , 可以睡一个悠长的午觉 。 在山里 , 你会发现 , 最为静谧的时刻不是深夜 , 而是夏日的午后 。 明明树梢上的蝉鸣与池塘里的蛙声依旧 , 但山间却让人感觉异常寂寥 , 仿佛一切都沉睡了 , 又仿佛一切都醒着 , 只是心照不宣地静默着 , 好像共同守护着一个关于山村的秘密 。
山里的夜晚很早就登场了 , 石上的溪水、夜幕中的星星、穿过竹林的风声以及远远传来的寺院钟声 , 长久地霸占了夜晚的舞台 , 迟迟不肯散场 。 到最后 , 连月亮也熬不住了 , 悄悄躲在远处连绵不绝的群山之下 。
住了几日之后 , 外婆准备带我回家 , 老姨还是照例再三挽留 , 最后不舍地送我们出门 , 把布包递到外婆手上——这只布包来的时候鼓鼓囊囊 , 回去的时候又重新被塞得满满当当 。 穿过沾满露珠的草丛 , 走过树荫浓密的小路 , 跨过清澈凉爽的溪水 , 我们走向了回家的路 。
我想 , 在山里有个亲戚 , 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 。 在那里 , 你可以体验山间风物 , 还可以感受到浓烈、质朴又纯粹的亲情 。 这两者 , 都是莫大的享受 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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